石頭的聯想

文╱ 藍念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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企鵝以石頭示愛,因為石頭是牠們築巢時不可或缺的重要材料,並且在南極,石頭也很稀缺;而我也想交給你一顆石頭,但這並不是說,石頭作為堆砌人生的過程,是多麼不可或缺的材料:而是,因為你願意讓我把它交給你——所以,我才能讓你知道,對我來說,現在生活裡不可或缺的材料就是你。

我不確定,將來能不能繼續像這樣,一起創造生活的各種樣子,但我希望每一個石頭,如同我們遇到的那些瑣碎的決定,我們雖然不會一一記得擁有過哪些,但會記得那就是我們。如果解剖生活,它就是裝著我們的容器,是一個載著我們航行的交通工具。石頭遠比我們活得更久、走過更遠的路,它從那麼遙遠的地方來,久到曾經,我們,各自都還尚未成形;我們可以擁抱一件比自己活得更加長久的事物嗎?此刻,世界上有一雙手,一隻是你的,一隻是我的,我們一起將它覆在掌心。

容易被看見的是地面上的石頭,相對困難的是,如何發現,有時候可以剖開石頭,裡面竟然還有另一顆石頭的心。每一次把它拿起來,我就想起,自己準備好遇見你,所以你才能打開它,就像剖開我的心,拿出點什麼、又再放點什麼進去。

「畢竟有些硬幣,可能存在的得比你還要久」,我對自己說。

總有一天,我們都不在了,它還會在。如果你一直在我身邊,我也不會再想起,曾經從眾多石頭中,撿拾它的那份欣喜的感覺,因為我們總是可以一起撿拾更多什麼、再收進它的裡面。現在,我們以為擁有它,其實是我們被它擁有,因為我們不能參與並記得它的過去,但是,有一天我們消逝之後,它還會一直記得我們。

把它交給你的此刻,我也透過它,握著你的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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